前幾日,偶然從舊書網站購得三聯《讀書》雜志三十年合集光碟。開心了好幾日,如同與蒙塵已久的失落回憶久別重逢。
位於何文田的就有畢業生組成「德閒女神團」cover《到此一遊 (女生版)》。《讀書》雜志的鼎盛時期,我還是沉浸在中外名著、偵探、科幻小說奇幻世界裏的中二小孩。大約是初二暑假的某一天,自己覺得家中有趣的書都看完了,祖母順手遞給我一本《讀書》雜志:“去讀吧。”翻了翻,那時對文學評論不大感冒,一口氣把短篇小說讀完了,猶嫌不過癮,又把書架上曆年的《讀書》都翻了一遍。
印象中《讀書》文學評論類比較多,時有不理解的地方和不知道的典故,祖母也不直接告訴我,通常給我寫個書名,教我去書架第幾格找相關的內容。記憶裏,他們甚少直接給我開書單,告訴我應該看什么書,通常任憑我由著各種興趣線索,自己去尋找溯源並建立屬於自己的讀書喜好。這種尋著興趣的蛛絲馬跡,追溯源頭尋找答案,最後把一個又一個獨立的點,連成一個系統網絡,到現在還是我最主要的讀書方法。
一班女生就以電視劇《降魔的》主題曲做背景音樂,穿梭校內不同場景勁歌熱舞,紀念自己的中學生涯曾「到此一遊」。影片大受網民歡迎,不少人都留言指「回憶返哂嚟!」每逢雜志該寄來的日子,放學回家向長輩問好之後的第一件事,必是詢問雜志收到沒有。那時每日晚餐便是全家的交流會,多數時間談談當日學校裏的事情。收到雜志後兩天,飯桌上的時光便成了讀後感交流會,一人一句評論當期內容。祖母喜歡《讀書》雜而精的書評,祖父更愛《隨筆》的小品文的閑適。我也有自己偏愛的作家——常出現在《上海文學》裏的王安憶和阿城,有時為了爭論當月哪篇文章能夠拔得頭籌,討論得太熱烈,桌上的飯菜涼了又熱、熱了又涼,誰都顧不上吃。保姆嚴奶奶便過來提醒我們“能停下來好好吃飯嗎?”直到離家求學,祖父母相繼過世,這樣迫不及待交流讀書感想的熱切討論就再也不複存在了。
每日讀書的習慣還是一直跟隨,大規模訂閱雜志倒是再也沒有了,但時常會去報亭書攤買雜志。在國外,英文雜志也沒少看:The New Yorker,The Atlantic,Aeon Magazine,Nautilus。在國內買過一段《書屋》和《萬象》。後來轉向曆史與美術考古的學術期刊:《曆史研究》、《中國史研究》、《史學周刊》、《美術觀察》、《美術研究》、《藝術評論》、《中國書法》。有幾年三聯的新刊《新知》頗為喜歡,有Aeon Magzine的風味,可惜沒幾年便休刊了。
九位女生組成「德閒女神經團」,走訪校內各處,包括課室、操場、花莆、走廊等跳舞,並配以電視劇《降魔的》主題曲《到此一遊》。這些年,人文雜志看完又默默合上,很少再保存。一方面,再難有企及當年《讀書》的廣度和深度,一方面也覺得少了飯桌上熱烈討論的興致勃勃,有些意興闌珊。